10月8日晚,2018年诺贝尔奖的压轴大奖—经济学奖揭晓。
今年的获奖者是两位美国学者,分别是威廉·诺德豪斯William D. Nordhaus、保罗·罗默Paul M. Romer。
“诺德豪斯和罗默均设计了新的研究方法以解决我们时代最基础、最紧迫的问题,探究如何创造长期持续而稳定的经济增长。”颁奖词中写道。
纵观历届获奖的经济学理论,看上去高冷难懂,实则很接地气,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。
例如,2002年获奖的 “锚定效应”,指当人们做出判断时,会受到第一印象的支配,所以菜单上的照片会影响点单几率;2012年获奖的是大名鼎鼎的“博弈论”,匹配算法甚至可以用于男女相亲。
而今年的经济学奖,也不例外。两位获奖者研究的气候变化经济学和新增长理论,也在碳排放税、创新经济发展等领域悄悄改变我们的生活。
经济学届的“小李子”罗默:
首提创新推动可持续发展
保罗·罗默可以说是经济学届的“小李子”,诺奖的另一个村上春树。
作为多年以来的热门候选者,在今年获奖前,可以说每每与大奖“擦肩而过”。甚至在2016年,当时罗默所在的纽约大学官网在奖项揭晓前,就刊登了其获奖消息,搞了个“大乌龙”。
当然,多次“陪跑”和本次获奖也代表了罗默的实力。
他的主要贡献在于在宏观经济模型中,提出了“内生增长”概念,也就是说,创新可以实现经济长期的增长。
此前,传统的经济学中,投入要素的规模报酬通常被假定为是递减的。例如,资本或劳动力投入越多,边际产出越低。所以,只能经济发展到最后阶段,实现的是人均产出的均衡,而无法维持经济持续增长。
如何持续推动经济增长?这是罗默从1980年开始研究的全新领域,整理成博士论文《规模报酬递增与长期增长》,发布在顶级经济学刊物《政治经济学杂志》上。
论文中提到,如果有某个要素的规模报酬是递增的,经济就可以持续增长,而这种要素就是知识。
知识特殊在于是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,也就是说,相同一本书,我看了之后,其他人也能看,都能够获得和使用这本书里的知识。而当知识用于生产时,持续的增长就成为可能。
保罗·罗默
而在1990年发表的另一篇论文《内生技术变迁》中,他提出,要从政策角度鼓励知识生产。所以,想要推动经济发展,需要用补贴、专利等行为刺激创新;对科研、教育增加投入,让公司产生新想法和创新的意愿。
接下来关于内生增长的几篇博士论文,进一步发展了这一思想。
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军曾对媒体表示,保罗·罗默对中国改革开放以后一代的经济学家,包括他自己,都有很深的影响。尽管今天在全球经济界,人力资本、创新创意、制度设计等要素对经济增长的重要性已经深入人心,但在二十多年前,罗默就强调这些要素的作用,并首次加以数理模型的证明,是具有颠覆性的。
可以说,现今世界范围内的创新产业的发展和知识产权的保护,验证了罗默的观点。
除了“内生增长”,罗默还有一个迟迟未能实现的实验,建立“宪章城市”,说服一些发展中国家拿出一些地区交给发达国家进行托管。
据他本人在TED演讲中所言,这个看似疯狂的想法来自香港。他发现,香港由于复制了英国的一整套法规和经济制度,在很长时期内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发展。如果制度是决定经济发展的关键,那么发展中国家直接接受发达国家的制度不就可以了吗?
为了验证自己的这个想法,罗默开始游说一些发展中国家来开展这个乌托邦式的实验。虽然,一些国家曾对这一想法表达过兴趣,但是这个设想至今为止并没有变成现实。
未能搞定“宪章城市”后,2016年9月18日,罗默出任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。
但罗默似乎有些“水土不服”,有消息称,罗默在世行期间,要求员工在报告或邮件中不能过多使用“和”(and)字,用语要简洁,因而遭到了世行员工的集体抵制。不过罗默2018年1月辞去了该职。
有人评价,罗默的职业生涯可谓“出道即巅峰”。
“搞环保”威廉·诺德豪斯:推动碳排放税
不同于传统的经济学家,威廉·诺德豪斯“搞环保”,也“讲政治”。
诺德豪斯的主要研究领域是气候变化经济学,研究重点是如何通过经济干预政策缓解气候变化带来的问题,他可谓是“开山祖师”。
1982年开始,他开始对CO2的特性、减排的国际合作、政策手段、不确定性等相关问题,进行逐步论述。此前,经济学届极少有人研究气候变化问题。
他的研究重点是建立模型、量化气候变化,他先后建立了两个分析经济对气候变化的“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”——RICE模型和DICE模型。利用这两个模型,诺德豪斯等人详细分析了碳排放对于气候变暖的影响,为减排的经济和环境效益分析提供了难得的实证证据。
在他看来,要想放缓温室效应,最有效的措施就是对所有国家统一征收的全球碳税计划。他甚至估计出了四种气候政策下,世界二氧化碳排放量。
在80、90年代,他的研究颇为“冷门”,直到2006年,“斯特恩报告”引起世界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关注,而随着全球变暖、气候异常频发,以及生态环境的不断恶化,人们继续环境问题的解决措施,诺德豪斯的研究开始受到关注。
此后,他的研究,被广泛应用于政策干预领域,其中就包括众所周知的碳排放税。
随后,他开始对自己的模型不断完善。RICE的2010版本新增了海平面上升的模块,并对哥本哈根协议的结果进行了预测,模型发现,即使各国完全按照各自所承诺的方式推动碳减排,也不足以达到将全球平均气温的上升控制在2℃以内的既定目标。
“诺德豪斯将气候变化融入宏观增长理论,构建了气候环境经济学的研究框架,获奖也是实至名归。”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研究员郑世林如此评价诺德豪斯。
威廉·诺德豪斯
同时,他还提出要关注环境污染,对现有GDP指标进行改善。
他认为GDP没有考虑对环境的影响,国家在片面追求GDP增长时,可能导致资源过度消耗和环境严重恶化。
因此,在1972年,托宾和诺德豪斯提出了“净经济福利指标”,将环境污染列入评价体系。具体操作是,国家制定出每项污染的允许标准,超过标准的,列出改善所需经费,并将这些经费从GDP中扣除。
两人用净经济福利指标重新核算世界各国的经济增长,发现用这种指标核算的经济增长率和用GDP进行衡量的经济增长率有着显著的差异。例如,美国从1940年到1968年,每年净经济福利所得,几乎只有GDP的一半。1968年以后,二者差距越来越大,每年净经济福利所得不及GDP的一半。
此后,一系列新的衡量经济活动的指标被陆续提出。例如,1973年日本政府提出净国民福利指标;1989年卢佩托等提出净国内生产指标;1990年世界银行经济学家戴利和科布提出可持续经济福利指标……
这些指标,从本质上延续了托宾、诺德豪斯二人的思路,也推动了 “绿色GDP”概念。
本文为寻找中国创客(ID:xjbmaker)原创
记者 / 张姝欣
编辑 / 赵力